三学士

更新时间:2023-05-28 16:36

明末,清军为了攻打明朝解除后顾之忧于1636年至1637年发兵朝鲜,史称丙子虏乱,又称丙子之役。

三臣斥和

洪翼汉

洪翼汉(1586年—1637年),字伯升,号花圃,本贯南阳。1636年二月,后金大汗皇太极欲称帝,派英俄尔岱(龙骨大)等邀约朝鲜劝进,朝鲜举国哗然。洪翼汉时为司宪府掌令,上了一道著名的“斥和疏”,内容是:

臣闻今者龙胡之来,即金汗称帝事也。臣堕地之初,只闻有大明天子耳,此言奚为而至哉?丁卯初。贼臣弘立引寇猝至,乘舆播越。乞和之举,虽出于不获已,而一向摧颓,以至如此,可胜痛哉?苟于其时,先枭弘立之首,首明君臣之分,然后请交邻之道,约兄弟之义,则戎狄虽豺狼,岂无感耸之心?而计不出此,唯以得弘立为幸,而俯首听命焉。彼虏之欲左衽我国俗,臣妾我君臣者,实由是耳。我国素以礼义闻天下,称之以小中华,而列圣相承,事大一心,恪且勤矣。今乃服事胡虏,偷安仅存,纵延晷刻,其于祖宗何?其于天下何?其于后世何?且胡差所带来,半是新附西㺚云。西㺚之于我,既无交聘之礼,奚有傧接之道?拒而不纳可也,而入境有日,迄无庙堂一言?臣未知处庙堂者何人,而高枕熟睡,尚不觉悟也?噫!身居庙堂,恬嬉度日,朝夕祸迫,而犹且晏然不动,其视君父之受侮,不翅若吴、越人之寻常。然则虏之称帝,非虏之自帝,庙堂使之帝,而虏不得不以为帝也。苟欲称天子、莅大位,唯当自帝其国,号令其俗,谁复禁之?而必欲禀问于我而后,行帝事哉?其所以渝盟开衅、吓我藉我者明矣,而亦见其要我立信,将以称于天下曰“朝鲜尊我为天子”。殿下何面目立天下乎?臣愚以为,戮其使而取其书、函其首,奏闻于皇朝,责其背兄弟之约,僭天子之号,明言礼义之大,悉陈邻国之道,则我之说益申,我之势益张矣。恳乞殿下,奋发自励,益振大勇,亟执虏使之在馆者,列于藁街,显加天下之诛。如以臣言为谬妄,而不可用,请先斩臣头,以谢虏人!

吴达济

吴达济(1609年—1637年),字季晖,号秋潭,本贯海州。在后金与朝鲜关系日益紧张的1636年五月,时任弘文馆副校理的他上疏攻击主和派崔鸣吉

台阁者,公论之所在也。公论一发,则虽以人主之尊,不能胁持;大臣之重,不能沮遏。况以执拗逢君之一憸臣,而敢与公论相争乎?顷者崔鸣吉以送使通虏之意,发于朝廷绝和之后。其议论之邪遁,固已可恶,而第以财择取舍之柄,在于君上,故朝廷置而不论矣。厥后台谏以庙谟为非,争相引避,论议甚峻,玉堂亦据义论辨是三司之公论,既已发矣,而鸣吉恃上意之所在,不念国家之事势,乃于登对之日,敢陈诳吓之说,上以惑乱天听,下以威制公议。至以台论虽发,一边送使为言,自古安有以不恤台论、率意直行之术导其君上者乎?及至玉堂面斥,群议争辨,则所当缩伏愧惧,以竢物论之所定,而犹且偃然陈箚,犹恐和事之不成。其纵恣无忌之罪,不可不正云云。

尹集

尹集(1606年—1637年),字成伯,号林溪,本贯南原。1636年十一月,朝鲜仁祖听从崔鸣吉的建议,打算派译官朴兰英出使沈阳,弘文馆副校理尹集遂上疏弹劾崔鸣吉为首的主和派:

和议之亡人国家,匪今斯今,振古如斯,而未有如今日之甚者也。天朝之于我国,乃父母也;奴贼之于我国,即父母之仇讐也。为人臣子者,其可与父母之仇讐约为兄弟,而置父母于相忘之域乎?而况壬辰之事,秋毫皆帝力也。其在我国,食息难忘,而顷者虏势张甚,逼近京师,震污皇陵。虽不得明知,殿下于斯时也,当作何如怀耶?宁以国毙,义不可苟全,而顾兵弱力微,未能悉赋从征,亦何忍更以和议,倡于此时乎?往日圣明,赫然奋发,据义斥绝,布告中外,转奏天朝,环东土数千里,举欣欣然相告曰:“吾其免被发左衽矣!”不图兹者,奖敕才降,邪议旋发,忍以“清国汗”三字举之于其口,又有承旨、侍臣屏去之说,噫嘻!亦太甚矣。谋国非附耳之言,君臣无密语之义。如其义也,虽千万人参听,亦何伤乎?如非义也,屋漏可愧,虽秘何益?噫!古之主和议者,莫如秦桧,而当时言语事迹,不能逃于史笔之诛,则虽以秦桧之大奸,不敢斥史官,亦明矣。夫以秦桧之所不敢为者,而鸣吉忍为之,非独殿下之罪人,乃秦桧之罪人也。洪处厚之启,吴达济之疏,实出于公论,而旋被严谴,斥之以循私构陷,目之以黄口小儿,至以申恦拟望之故,特罢铨官,欲以箝制萬口,雷霆之下,莫不摧折。职在三司者,惴惴焉率皆含默,至如李敏求,以秩高谏长,自恃天宠,不恤公议,措辞引避,遽停前启,上逢圣意,下媚鸣吉,其他新进后辈如李时雨等之依阿淟涊,无足怪也。臣未知圣明能察其患得患失之态乎?臣取见鸣吉箚子,则张皇辞说,荧惑天听,一览未既,眼眥欲裂。其曰“国家大计,关系安危者,则非年少辈所敢与知,政归台阁,浮议所制”等语,隐然有胁持台阁,沮遏公议之计,吁!亦巧且惨矣。古之为不善者,厌然欲掩,今此鸣吉之主和也,攘臂担当,肆然无忌,遂举朱、胡两贤及我国多少名贤,以为口实。且以顷日之斥绝,指为圣上之过,至以勿惮改为言,继之曰“生民涂炭,宗社不血食”,言辞变幻,震摇圣心。夫外挟强寇之势,以内劫其主,是可忍耶?且台论虽发,一边送书,未为不可云者,谁为殿下画此计者?臣窃闻此亦鸣吉筵中之言云,何其不有朝廷,不有台阁,至于此极也?是言亦足以亡殿下之国,而殿下非惟不正其罪,乃反用其言,合启方张,而国书已渡江。呜呼!国家设台谏,亦奚用哉?将使人君,独断于上,不顾义理,不恤台论,惟邪议焉是从,佞臣焉是倚,终至于丧邦而后已,是鸣吉启之也。言之至此,毛发尽竖。李行健之避辞曰“台论未停之前,径先入送,未知如何”云。如其不知是非,则是土偶人也,不足多责,如或知其是非,而故为此糢糊之言,则不几于内欺心,而外欺天乎?郑太和当公议方张之日,傅会邪论,曲为谄媚,见弃于清议,而殿下特授执义,是殿下导群臣以谄媚之习也。噫!国事一至于此,有不忍言者,而为殿下之耳目,居殿下之帷幄者,无一人犯颜直谏,是固群臣忘君负国之罪,而果孰使之然哉?呜呼!祖宗付畀之责,臣民颙若之望,俱萃于殿下之一身,而惑于逢迎之邪说,如有直言敢谏者,则震怒摈斥,不遗余力;窥伺圣意,阿谀媚悦者,则崇奖之、宠擢之,如恐不及。臣不敢知,天下后世谓殿下何如主,而亦将置国于何地也?呜呼!曾谓堂堂数百年宗社,竟亡于鸣吉之一言乎?臣欲痛哭于大庭,而不可得也。臣赋性愚妄,不能随时俯仰,其不忍与今日之三司,混迹苟容也决矣。乞赐镌削,以便公私。

沈阳就义

丙子之役爆发时,洪翼汉被外放为平壤庶尹,吴达济、尹集扈从仁祖南汉山城。皇太极放出的议和条件之一是“缚送斥和臣”,仁祖表示:“宁与斥和人同死,岂可缚送也?”在一旁的昭显世子则对斥和派官员说:“以子等之故,吾家俱不免于死!”诸臣默然而退。其后仁祖屈服,同意交出斥和派官员,金尚宪郑蕴、尹煌、吴达济、尹集等十余名斥和派官员纷纷自首,崔鸣吉从中挑出了吴达济、尹集二人交给清朝,时人认为这是崔鸣吉挟私报复之举。正月二十八日,仁祖与尹集、吴达济诀别,保证照顾好他们的家属。两人被押赴清营时,谈笑自若,皇太极问其为何斥和,两人表示“我国臣事大明,故只知大明,而不知有清国也”。

1637年二月十二日,平安都事田辟奉仁祖教旨,派甑山县令边大中逮捕洪翼汉于平壤豆里岛(豆老岛),扭送清营,二月二十五日抵达沈阳,路上的汉人听说他的事迹后都夸他是忠臣。三月五日,洪翼汉被处死,临死前给皇太极写了一篇文章,内容是:

大明朝鲜国累臣洪翼汉斥和事意,历历可陈,而但语音不相惯晓,敢以文字控白。夫四海之内,皆可为兄弟,而天下无两父之子矣。朝鲜本以礼义相尚,谏臣唯以直截为风,故上年春,适授言责之任,闻金国将渝盟称帝,心以为若果渝盟,则是悖兄弟也;若果称帝,则是二天子也。门庭之内,宁有悖兄弟哉?覆载之间,宁有二天子哉?况金国之于朝鲜,新有交邻之约,而先背之;大明之于朝鲜,旧有字小之恩,而深结之,则忘深结之大恩,守先背之空约,于理甚不近,于义甚不当,故首建此议,欲守礼义者,是臣职耳,岂有他哉?但臣子分义,当尽忠孝而已。上有君亲,俱不得扶护而安全之,王世子、大君皆为俘,老母存殁亦不知。良由一疏之浪陈,以致家国之祸败,揆诸忠孝之道,扫地蔑蔑矣。自究乃罪,可杀罔赦,虽万被诛戮,实为甘心。此外更无所言,惟愿速死惟愿速死云。

吴达济、尹集于四月十五日抵达沈阳,清人提出可以带着妻儿定居沈阳,被二人拒绝。四月十九日,二人就义于沈阳西门外。

身后哀荣

1681年,朝鲜肃宗决定在南汉山城立“显节祠”,祭祀三学士(后加上金尚宪郑蕴);1686年,朝鲜肃宗追赠三学士谥号:洪翼汉为忠正、吴达济为忠烈、尹集为忠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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